第三十三章
  第二天，傅暄接了林春阳一起回青龙潭别墅。
  这天天气较阴沉，两人到别墅区时，因风较大，可见到一向较平静的宽阔湖面上起了一层层浪。
  傅暄把车停在符淼家别墅前面的路上，两人下车后，就沿着符淼家别墅旁边的台阶走向湖边。
  之前警方勘查过符淼家别墅里的情况，的确在有的房间里发现了陆雪的指纹，但是里面陆雪死亡的现场却是被处理得干干净净，找不出任何线索了。
  两人刚走到湖边，就见有人开了符淼家后院的门走了出来，他们打了一个照面。
  出来的有四个人，包括刑毅，以及他手下的刑警。
  因为最近一直在打交道，所以大家基本上都认识。
  刑毅总体上是个和蔼的人，他用调笑的语气问傅暄：“你们这也是过来查看情况吗？”
  傅暄也不客气：“但凡你们给力一点，我和林春阳就不用自己来看了。”
  刑毅就差对他翻白眼了，说：“劳动了你们，要不要给你们申请一下专家咨询费。”
  傅暄：“……”
  林春阳看两人又怼上了，而另外的警察都在笑眯眯地看热闹，她无奈地转移话题说：“刑叔叔，你们是发现其他线索了吗？”
  刑毅道：“这个也不方便告诉你们啊。”
  傅暄非常不给面子地说：“你不说算了。我想到符淼那辆宝马车，不该有行车记录仪吗，而且可能有和手机连接或者和第三方导航系统连接的车载导航系统，你们的信息专家难道没有通过这些记录，找到那辆车去了哪里吗？”
  刑毅说：“哪像你讲的这么简单，都是很大的工作量。”
  傅暄道：“你们肯定还是找到了一些线索，就是不肯告诉我们。”
  刑毅说：“你们毕业了考来我们单位上班，我就告诉你们。”
  傅暄哼了一声，不理他，林春阳则说：“那你们有什么要求呢？”
  刑毅对林春阳刮目相看了，但却嫌弃地说：“你这么矮，体能不一定通得过。”
  林春阳道：“我可以做技术分析这些工作啊。”
  傅暄赶紧拉了拉她，说：“你还真听他这话呢，别理他了。”
  林春阳欲言又止，但眼睛却是闪闪发光，很显然，她是真的对刑毅刚才那话感兴趣了。
  刑毅他们这次到来，还是来找抛尸证据的。
  这个湖水面虽宽，但是因为这里已经是成熟的别墅区了，所以里面安保系统也非常成熟，绕着湖，几乎是十几米就有一个监控镜头，这些监控镜头能够拍到绕着湖的所有画面，没有死角。
  在这种情况下，尸体是怎么被抛到湖中间的，实在让人费解。
  而且根据尸体的完整程度，他们一直认为尸体被发现那天就是抛尸时间，不然尸体肯定会被湖中大量的食腐鱼啃咬，出现啃咬痕迹，但那尸体上完全没有这些痕迹。
  警方把尸体被发现那天的所有监控都认认真真地看了，而且也向前推到傅暄无意中拍到陆雪在符淼别墅楼上那天，都没有从监控里发现任何抛尸线索。
  除了这些外，发现陆雪尸体那天，往前推一周时间，就没有人来过符淼的别墅，因为符淼把别墅的所有监控视频都交给了警方，因为他说监控视频是一周自动清理覆盖，所以没有之前的视频，但这一周的监控视频，也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只是从这些监控视频里，警方没发现任何线索。
  刑毅带着他的手下在周围查看，傅暄则站在符淼的别墅后院游泳池边发呆，林春阳说：“你想到什么了吗？”
  傅暄道：“你看他家这个泳池，一半修在房子里，可以冬天游泳，一半修在这个外面，可以在有太阳的时候游泳，是不是很不错。”
  林春阳颔首：“嗯，是吧。”但维持一个泳池需要花不少钱啊。
  “不过水都放干了，里面落了好多树叶。”
  傅暄随即跳进了泳池里去，泳池靠近湖边一侧很深，估计得接近两米，他这样跳下去，吓了林春阳一跳，惊讶问他：“你没事吧。”
  傅暄摇了摇头，看林春阳也想下去，他赶紧说：“你别跳啊，你摔到了怎么办。”
  林春阳指了指另一边的梯/子，便从梯/子下到了泳池中。
  一会儿，刑毅带着人也跳到了这个放干了水的泳池里，他问傅暄：“你们发现了什么？”
  傅暄指着泳池里的排水阀，说：“这个泳池里的水，可以从这里排到旁边的雨水系统里，这个雨水系统是排到湖里的。”
  刑毅他们有作为警察的敏锐，刑毅说：“你是说，尸体可以从这个泳池的排水阀这里进入雨水排水系统，再进入湖里。”
  傅暄点了点头：“是的，他们可以这样做。这个排水阀这么大，完全足够陆雪的尸体通过。”
  刑毅却皱眉说：“我们之前也想过这个问题了，但是，陆雪的尸体那么重，根本到不了湖里，就会烂在这个排水通道里。而且，陆雪的尸体上没有任何擦伤。即使她是被装在袋子里的，也不可能做到。更何况，发现陆雪尸体的水面距离这里太远了，这个湖里冬天的风，也正好往我们这边吹，无法把尸体从这边吹到湖中心去。”
  傅暄却说：“如果他们是把陆雪的尸体装在袋子里，然后把袋子绑在潜水推进器上，遥控推进器，就可以按照自己的需求把尸体在水里运到任何地方。只是运东西而已，不需要加氧气在推进器上，推进器是非常小的，当打开这个大的排水阀，水迅速冲进这个排水通道时，完全可以用这个推进器把尸体运进湖里了。因为尸体在袋子里，如果袋子很结实，鱼根本无法啃咬到尸体，尸体自然不会被鱼吃掉。而当绑住尸体的袋子因为某种原因打开了袋口，那尸体就极有可能从袋子里飘出来，于是就浮上了水面。这是一个非常有可能的推测，如果打开这个排水阀，里面有推进器产生的划痕的话，这种可能性就更大，是吧？”
  刑毅和另外几名警察都很吃惊，但也不得不说，傅暄的这个推测可能性非常大。
  刑毅让人去拆下了那个直径在七十公分左右的大排水阀，又对傅暄说：“我们还真想不到居然可以用这种高端玩意儿来抛尸。”
  傅暄道：“也不是高端玩意儿吧。我之前有看到卖小型潜水艇，就是坐一两个人那种，我还想着可以买来在这个湖里试试。那种潜水推进器无法和潜水艇相比，也挺好用的，只是在这种湖里，不适合潜水，但可以用上面的摄像机拍摄水下世界。我想，以前符淼肯定就用过那个潜水推进器，不然他不会知道可以这样做。”
  刑毅道：“如此说来，你觉得抛尸的人是符淼？”
  傅暄：“如果真是使用潜水推进器抛尸，那是他的可能性非常大，不然，其他人能知道可以这样做的概率很小。”
  在两人交谈时，取下那排水阀的警察已经钻进通道看了看，然后出来说：“里面的壁上的确有很新的划痕和摩擦过的痕迹。”
  傅暄道：“这种通道，根本不可能在里面造成划痕和摩擦痕迹，我认为是从这个通道抛尸的概率更高了。除了这些，我们还有一个证据，在我无意中用无人机拍到的这里的视频里，那天有太阳，这个泳池里当时有水，以至于在太阳下泛了波光。而现在这里面却没有水了，你们可以去查他家的泳池智能控制系统，看这里面的水是哪天被放的，放水的时间，就该是陆雪的尸体被抛进湖里的时间。除了这个证据，也许你们还可以查到符淼购买潜水推进器的证据，如果符淼没有处理的话，那潜水推进器的控制系统里，应该还留有潜水推进器入水拍到的所有画面，包括最后一次的画面。”
  刑毅也对傅暄佩服起来了，心说没有傅暄对这方面知识的了解，他们还真想不到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