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打电话给我，让我过来陪陪你。”程金风问：“我听他的语气很不好。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舒沉婉想到姜慎说的那些决绝的话，心里难受不已，慢慢低下头，不敢面对哥哥疑惑的目光。
  “姜慎的少爷脾气确实有点大。但不可否认，他是个很好的男人。婉婉，有时候男人在外面累狠了，回家脾气暴躁一点，你得让让他……”
  程金风不心疼自己的妹妹吗？
  他最见不得婉婉受委屈。可是现在她毕竟已经和姜慎领了证，进了姜家的门，他这个当哥哥，总也不好管到别人的家务事上。
  舒沉婉低着头，不声不响，眼泪却已经一滴一滴地往下往。
  程金风一惊，连忙捧着她的脸，惊慌地问：“婉婉，你怎么哭了？”
  舒沉婉被迫仰着脸，她哭到整张脸皱成一团，“哥哥，姜慎他不要我了。是我不好，我不该瞒他那么久。可他怎么可以不要我……”
  她的语气又快又急，看起来慌张而无助。
  “你别着急，先告诉哥哥发生了什么事？”程金风心疼地把她抱进怀里， “姜慎那个混账东西，哥哥去帮你教训他！”
  断断续续，舒沉婉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大致跟程金风说了一遍。
  说到最后，已经是黎明时分，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刻。
  外面天色次第变亮，那微微的光透过窗口照进来的时候，舒沉婉的骨子里透出从未有过的寒凉。
  程金风握住她的手。
  她的指尖冰凉，仿佛失去所有温度。他轻声哄：“婉婉别怕，姜慎不要你，还有哥哥。你先到哥哥那里去，别让我担心你，好不好？”
  舒沉婉意外流产的事情他是知道的，闫歌儿也明白内情，为什么她要睁眼说瞎话陷害沉婉，他会找她问清楚的。
  舒沉婉此时已经失去主心骨，她最信任的人只有哥哥了。听了他的话，只能点头：“好，我听哥哥的。”
  程金风帮她简单收拾出几身衣物，就一手拎着行李，一手牵着她，慢慢出了房屋。
  走到小区外面，舒沉婉的脚顿住，眼里突然迸出激烈的光芒。
  方天穆那部银灰的车辆正停在那里。
  他静静倚着车身，微微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也不知道等了有多久。
  也许是听到有人走近的声音，他马上抬起头，就和舒沉婉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沉婉，你怎么……”这个时候出来。
  舒沉婉冷冰地问：“方天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方天穆一时竟有些无言。
  难道他能告诉她，成功让姜慎和她决裂之后，他就跑到这里来。等了一夜，就是想等着她出来时，可以安慰一下她。
  他手段卑劣，但其实也会怕她难过，怕她想不开。
  没想到，是程金风牵着她的手走出来的。
  原来就算没了姜慎，她身边还是没有他的位置。
  舒沉婉冷笑：“方天穆，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得意？”
  方天穆看着她，还是不说话。
  舒沉婉看着他这个假装平淡的样子就恨，突然转过头对程金风说：“哥哥，还有一样东西我忘记拿了，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程金风刚想说让我去拿吧，却见自家妹妹一阵风似的跑了回去。不一会，又见她重新跑出来，手里抱着个画卷。
  程金风问：“婉婉，这是什么？”
  舒沉婉对他说：“哥你先不要问我。”她定定地看着方天穆，清亮的眼睛里拢着刚破晓的幽幽光亮。
  方天穆心里一沉，仿佛已经知道舒沉婉要说什么做什么。
  舒沉婉把画打开，递到方天穆面前，冷冷地问：“这是你给姜慎的吗？你到底什么意思？”
  “这幅画一直放在闫歌儿家里，是她拿给姜慎的。”方天穆声音清淡：“沉婉，我送给你的东西，你却让别人保管。如此，别人如何处置，你也只能认了。”
  所以，跟姜慎分手，我也要认了吗？
  舒沉婉突然跟疯了似的，把画扔在地上，用力去踩，“方天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为什么要认识你这么个疯子。”
  “你喜欢我，所以就要算计我，伤害我！这是什么狗屁的喜欢？你这个疯子，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没有害过你，还救过你的命。我尽心尽力给你治过病，你为什么要害我……”
  “你把姜慎还给我！”
  舒沉婉边骂边踩，美好高洁的蓝雪花被踩得肮脏破烂。就如同他的尊严和灵魂，被她一脚一脚踩在地上。
  方天穆面无表情，嘴角却一点点往下沉。
  程金风连忙过来抱住她，耐心地哄她：“婉婉你冷静一点。哥哥先带你回家，好不好？”
  把画踩得稀巴烂之后，舒沉婉却没有丝毫解气，她觉得自己也跟这幅一样千疮百孔，惨兮兮的。
  程金风一遍一遍地哄她：“婉婉，哥哥先带你回家好不好？”
  舒沉婉终于慢慢冷静下来，任由程金风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她没有再朝方天穆看过去，打定主意以后只把他当成陌生人。
  方天穆心寒如冰。
  姜慎离开家后，就来到工地。
  大楼还没有建成，但因为他经常要在这里办公，肖娜就让人在六楼先辟出一个办公室。简单装修过，又摆上几棵盆栽，几枝花，倒是有几分韵味和意境。
  此时的办公桌上摆满了文件。
  办公大楼和商场的规划、进度书，还有很多品牌听闻姜少要建商场，纷纷想拿到一个入驻的位置……
  所有文件都关系着他以后的事业，这段时间他需要经常熬夜看文件。有时候要整夜整夜地处理文件，他也毫无怨言。
  他不怕累，也不知道什么叫辛苦。尤其是看着大楼和商场一点点地建成，满心想的是，他的婉婉迟早会成为这京海最尊贵的姜太太。
  他费尽心血想为他们的未来铺满鲜花，可她却始终不相信他们会有未来。她杀死他们的孩子，他可以为她找借口，当时他们并没有多么相爱，所以她才会对他没有信心。
  可是后来呢？他们已经确认过彼此的心意，甚至已经领了证，成为夫妻，仍然没办法让她那颗矫情的心安定下来。
  她甚至不知道瞒着他，吃了多久的避孕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