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慎看着满桌子的文件，只觉得心里的火气满到无处可泄。
  挥手就把文件扫落地面。
  办公桌上的东西全被扫落地面，连同几棵盆栽也未能幸免，东西碎裂的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特别刺耳。
  肖原听闻动静走进来，看到姜慎阴着一张脸，吓了一大跳。
  “少爷，您这是……”
  他想弯身收拾，姜慎冷冷地喝道：“出去！”
  肖原也不敢再多留，很快就消失在办公室，溜得比兔子还快。
  当年舒沉婉出事的视频被肖娜自作主张处理了，他其实也觉得不妥。但他同样觉得先处理公司的事才是正经，所以也默认了肖娜的做法。
  现在东窗事发，肖娜被调往国外出差。他这个帮凶虽然可以留下，但在少爷心里估计也没有多少信任度了。
  这种时候，还是尽量不要再招惹少爷，免得他也被调走。少爷身边连一个信得过的人都没有，现在工地初建成，如果把身边的人都赶走，他岂不是要累死？
  窗外天色越来越亮，太阳也跟着破云而出，阳光透过云层散下来。
  可是姜慎却感受不到一丝温暖。此刻他心里像缺了个洞，又黑又冷，任何光线都照不进去。
  沉婉。
  舒沉婉！
  在心里默念着这个人的名字，姜慎最终还是弯腰，把散落一地的文件捡起来，又一点点整理好。
  她对他没有安全感，那他就再打造一个庞大经济王国出来。让她看看他姜慎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哪怕不在一起了，他也会让自己无处不在。
  让她时时刻刻，都无法摆脱他的存在感。
  舒沉婉跟着程金风回到家里，小浩瀚吐奶吐得满床都是，顾青苒正在收拾被弄脏的床铺。看见舒沉婉进来，她很自然地把孩子递给舒沉婉：“你帮我抱一下孩子，床上乱糟糟的，我得清理一下。”
  接过孩子，舒沉婉说了句：“嫂子，如果实在忙不过来，请个保姆吧？”反正哥哥又不是没钱。只是他爱财，以前没结婚的时候有点抠而已。没道理现在娶了老婆生了孩子，连个保姆都不请。
  谁知道顾青苒比程金风还抠，不等他发话就说：“请什么保姆？那多费钱。我现在没有工作，忙得过来。再说，你今天不是搬过来了吗？以后可以搭把手帮我带带小浩瀚。”
  舒沉婉有些想笑，这俩人真是够般配的。
  她似乎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哥哥会娶顾青苒了。
  不过嘴角才刚扬起，心里又迅速被灰暗覆盖。
  现在没有了姜慎，再多的欢乐都显得虚浮无力。
  舒沉婉就在哥哥这里住了下来。
  她不敢回家。
  那里到处都是姜慎的影子，她在那里待得久一点，都会呼吸不畅。
  她比以前更加忙碌了。上班比别人早，下班也永远比别人晚。有时候遇到重大伤亡事件，她就会主动要求留下来加班。
  只要有需要，她可以一天不间断地做手术。要不是付医生怕她精神绷得太紧会影响手术质量，劝说过她几回，她估计能不用睡觉地连轴转上三天三夜。
  舒沉婉现在必须要用忙碌来麻木自己，否则她一有空就会想起姜慎，一想起他就会心痛。
  那种肋骨跟着发痛的感觉太难受了，宁愿这样不停地忙。
  她试过给他打电话，他不接。发短信，他不回。她去找他，他不见。
  他有多绝情，她就有多绝望。
  这天，又有几个肾衰竭的年青人被送进医院来，都是三浬洞的人。
  没办法，整个京海稍微好点的医院，病房都被占满了，要床位就得排好几天的队。反观光明医院，医疗设备不但提上去，还增加了许多床位。
  他们病得太重，只能来光明医院。
  舒沉婉又想起了付医生说的那个会导致得肾衰竭的有害气体。想起三浬洞那个古怪的村长，想起那块古怪的空地……
  她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再去探个究竟。
  那幅画被舒沉婉撕毁后，方天穆居然也不恼她，这些天还天天守在医院大门的出口处。她不要他接送，他就开着车慢慢跟在后面。
  所以今天她开车去三浬洞，他第一个就知道了，让明越远远跟在她身后。
  一来到三浬洞的村口，方天穆就明显觉得呼吸困难。
  他身体不好，长年带病，对空气质量很敏感。京海寒凉的气温他都忍受不了，一到冬季就要到别的城市去避寒。更何况是严重受到污染的三浬洞。
  闻到空气里那种若有若无的化学气味，他的眉心紧紧蹙起，右手按在心口上。
  明越马上就发现他的不对劲，连忙问：“爷，你身体不适吗？要不你就在外面等着，我去跟着舒小姐。”
  这个村子种满白桉树，光是村口的空气就让人无法忍受。如果再深入村口，他怕方天穆的心疾会发作。
  真是的，舒小姐下完班不回家好好休息，跑到这种鬼地方来做什么？
  方天穆低沉地说：“无事，跟紧点。”
  明越没办法，只能领命办事。
  舒沉婉进村后，还是找了那个瘦瘦小小的村长。
  村长对她的来到有些警惕，却还表现出对当初姜慎要投资建厂的提议非常急切的样子，一个劲地问当时跟她一起来的男人怎么没来。
  舒沉婉不答反问：“你那块地的使用权搞清楚了吗？”
  村长连连点头：“已经在谈，应该很快就能谈好。”
  舒沉婉又问：“可以让我再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村长习惯性地想带路，但舒沉婉却说：“不用了，我上次去过，记得路。”
  村长只能点点头，在她走远后又叫来一个人，“好好盯着她，不要让她乱跑。”
  舒沉婉刚走，方天穆和明越就出现了。
  明越也不废话，一沓钱扔过去，“刚才那位小姐去了哪里，马上带我们过去。”
  村长得了钱，态度立马殷勤得不得了，亲自在前面引路。一边走还一边愁眉苦脸地说：“这位舒小姐和她丈夫前不久才来过。想来我们村建厂，可惜使用权还没有谈下来。”
  方天穆很不喜欢他的聒噪，但是从他嘴里似乎能吐出点有用的信息，所以一直忍耐着。
  远远地看到舒沉婉的身影，明越才对村长说：“你回去吧，不要惊动她。”
  村长转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