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婉！”
  方天穆回头看到这一幕，心脏蓦得抽疼起来，想朝她冲过来，奈何前几五六个人缠着他，他脱不开身。
  那暴徒偷袭不成，怒得用力把短抽了回来。刀锋划滑过掌心，甚至可以听到皮肉被割裂的声音，舒沉婉疼得脑袋嗡嗡直响，差点就晕过去。
  那人抽回刀后，就毫不迟疑地再朝方天穆刺过来。
  其实这个时候，方天穆已经留意到这边，完全有能力避开偷袭，可是舒沉婉脑子一热，马上挡到方天穆身旁。
  刀尖重重地扎进她的心口处。
  “沉婉！”方天穆看着这一幕，脑海顿时一片空白，伸手接住差点摔在地上的人，慌张地把她捞进了怀里。
  刀扎得很深，血很快就流了一地。
  那个暴徒本没想过会闹出人命来的。看到这么多血，整个人都吓傻了，直愣愣地看着他们，没有再补一刀。
  方天穆一停手，明越的压力倍增。但看到那些人的棍子齐齐朝方天穆身上招呼过去，明越就顾不得自己会不会受伤了，不要命地护在他们前头，抵住了所有的棍子和刀锋……
  好在这时候，呼啸的鸣笛声突然响起，破开这沉闷的气氛，震得所有人都有些慌。
  村长大声叫道：“快快快，把东西都收起来，警察来啦！”
  他们也许已经在干些见不得人的玩命勾当，但普通百姓的本质却没法全部改变，面对警察同志，还是打从心底里敬畏和害怕。
  所有人都收起武器，乖乖抱着脑袋，一个个任由警察拎走。
  方天穆紧紧抱着舒沉婉，看着她身上越流越多的血，他的手突然都不知道该摆在哪里，只是一声声紧张地问：“沉婉，你没事吧？你怎么这么傻？我又不是避不开……”
  舒沉婉已经痛得有点神志不清，但她还是死死抓住方天穆的手。修剪得非常干净平整的指甲嵌进他的手背，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痛意。
  “方天穆，我就是故意的。我故意帮你挡一刀，我要你一辈子都欠着我。”
  方天穆心神巨震，“沉婉，你这又是何苦？你明知道我的心意，但凡是你想要的东西，我都会给你找来。哪怕你要我的命，又何必要让我欠着才来拿？”
  “好，那你帮我把姜慎找回来。”舒沉婉恶狠狠地盯着他：“我知道，是你把画给了姜慎，是你让医生说出那些让人误会的话。歌儿，也是你说动的……对不对？”
  她的声音越来越弱，可是眼睛却越来越明亮，就像烛火即将烧尽的前一刻，有种让人惊心的光芒。
  “方天穆，如果你不想欠我的，就把姜慎还给我。你把真相告诉他，让他别误会我。我和姜慎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你为什么要破坏我们的感情。方天穆，没有姜慎，我会死的……”
  她身上的血越流越多，触目惊心的红让方天穆心里一慌。紧紧把她抱进怀里，连声道：“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我什么都答应你。你一定要活着，我全都答应你！”
  姜慎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舒沉婉浑身都是血，方天穆死死地抱住她。那个任何人提起来，都觉得他阴暗冷漠残酷的方先生，竟然对着她掉眼泪，一句句地说：“你一定要活着。”
  姜慎心里一沉，青着一张脸走过去把舒沉婉抱过来。
  方天穆看到是姜慎来了，也不争抢，任由他把舒沉婉抱起来，抱到车上。救护车的后门紧紧关住，很快就开走了。
  方天穆安静地看着这一切，突然生出前所未有的疲倦。如果这就是他谋划得来的结果，绝对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的，不过是时时刻刻能看到沉婉那张明艳的笑容，时刻都能握一握她温暖的手……
  而不是像今天这般，满眼荒凉和鲜红。
  所有人都走了，天地都变得安静起来。方天穆却仍然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睛看着地上的鲜血，久久怔住。
  明越看着他满身血迹和泥污，终于说：“爷，警察马上就要封锁现场，我先送你回家吧。”
  家？
  方天穆抬起头，一双眼睛没有丝毫感情和温度。
  这天地间哪里还有他的家？
  “去医院吧。跟上沉婉那部车。”
  舒沉婉被姜慎送到离三浬洞最近的医院。
  她心口上插着一刀，满身鲜血吓坏了一众医生和护士，推着她冲进急救室。
  姜慎站在外面，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那盏灯。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眼睛也是平静无波，没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肖原在他身旁说：“少爷，要通知程先生过来吗？”
  程金风是舒沉婉的哥哥，按道理说应该要第一时间知道这个事。
  姜慎没有应，而是说：“把闫歌儿叫过来。”
  方天穆此时也赶到了医院。姜慎看他一眼，眼里并没有平时的针锋相对，很快就别开视线。
  闫歌儿最近正被愧疚和忐忑折磨着。虽然方天穆如约帮她解决了厉云海的事情，可是只要一想到舒沉婉那双震惊绝望的眼睛，她心里就充满了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随时会发生。
  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出过门。
  不工作，不交际，更不敢去打听沉婉的事情。
  她知道沉婉肯定恨死她了。
  沉婉对她那么好，那一年是她把她从地狱拉出来，之后又待她如同亲姐妹，百分百地信任她，照顾她。
  可是她呢？
  就为了一个视频，出卖她。
  不就是个厉云海嘛，大不了就嫁给他，为什么要害得她和姜慎生出误会呢？
  她真该死！
  闫歌儿钻进牛角尖里出不来，都快把自己逼疯了，就在这时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
  是姜慎那个助理肖原打来的，只说了一句话：“舒小姐受伤了，在xx医院。你要是方便，就过来看一看吧。”
  沉婉受伤了？
  她为什么受伤？
  伤得重吗？
  闫歌儿丢下手机就赶去那个医院。
  当她跌跌撞撞地赶到时，舒沉婉还没有从急救室出来。她扑到姜慎身边慌张地问：“怎么样？沉婉没事吧？”
  姜慎看着她。
  他的目光很平静，有种厚重的漆黑感。
  “闫歌儿，你很担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