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过后，脑子里闪过两个字。
  ‘假的。’
  若光是看笔锋和绘画时的一些习惯，连苏也都差点要以为这是自己画的。
  但她还是很遗憾地一眼就看出高仿。
  原因很简单……
  她特么根本就没画过这幅画。
  像这种有山有水有林间小屋的复杂结构，她真没耐心画。
  看着爷爷们围着那幅画啧啧称赞，苏也眯了眯眸子，脸色有些黑。
  其他人也就算了，竟然连叶老都被蒙骗过去。
  不过也不怪他，那画仿得确实可以以假乱真。
  而自己留下来的画作又实在很少，忽然有人现身说有真迹，叶老下意识就希望它是真的，便被蒙蔽了过去。
  苏也见薄湛得到画作实在是高兴，再加上这画叶老已经买了好几年，就算回去找那卖家，卖家也不会认账。
  苏也想想，要不就别说了，让自己从前的好哥儿们高兴高兴得了。
  可紧接着，就听薄湛问：“这画你从谁手上收的？他还有没有了？”
  叶老闻言一顿，显然是不想告诉他，但又想到今天是他寿辰，只好悻悻道：“那人最近确实又联系我了，说又收到一副她的真迹，不过你可别跟我抢，我是打算这幅送你，我再自己重新收一副……”
  谁知都不等薄湛开口，王庆申直接道：“叶老，这你可不能独吞，赶紧坦白从宽，把那人联系方式告诉我们，咱们公平竞争！”
  叶老突然就后悔今天送薄湛这幅画了，要是自己偷偷留着哪还有这事？
  做了很长时间的思想斗争后，艰难开口：“那行，那咱们几个还是老规矩？”
  王庆申跟薄湛对看一眼，眼睛里火药味十足：“老规矩，价高者得。”
  “没错，”薄湛说。
  见爷爷们被骗的不亦乐乎，苏也忍不住了，停顿几秒后，还是开口：“我感觉……像假的。”
  “假的？”此话一出，几个人齐齐看向苏也。
  叶老很欣赏苏也的绘画技巧，更相信她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
  但关于辨别一幅画是不是自己师父的真迹，叶老很有自信，他绝对比苏也专业。
  这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师父的画迹。
  不过叶老知道苏也为何觉得这画是假的，他曾经也疑惑过。
  “也也，你姑奶奶确实很少画这种结构复杂的山水画，但这不代表她不会画，这幅画的工笔我看过，是你姑奶奶的真迹没错。”
  苏也见他十分笃定，一点也不怀疑，没办法，只好将那副画转向自己，审视片刻后，伸手在其中几处上指了指：“您仔细看一下这里、还有这里，跟她的笔触还是有所区别的。”
  叶老表情笑笑的，原本没怎么信她的话，只是给她个面子，朝那边看了眼。
  可当叶老真的朝她指的地方看过去，几秒后，他笑容僵了僵，直接站起来，从远近不同角度，反复检查。
  这几处……好像真的跟师父的画风不太一样……
  难道是巧合？
  紧接着，叶老又仔细检查了其他几处类似笔锋的地方。
  每处都是这种画法，都跟师父的不一样。
  叶老胡子都要气歪了。
  竟然真是假的！
  他以前怎么没注意到呢？！
  “真是假的？”王庆申一脸不可置信。
  叶老表情恨恨的：“确实是假的，多亏也也看出来了，不然还不知道会被这人骗几次！”
  薄湛盯着苏也，几秒后，语气幽幽地开口：“也也，你怎么这么了解你姑奶奶的画风？”
  连叶老都没看出来，竟然被也也指出了破绽。
  而且他记着，苏家手里并没有留下她姑奶奶的真迹啊？
  苏也顿了顿，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闫政威也露出担忧的神色。
  正好这时，薄云礼从后厨那边出来，闫政威见状赶紧岔开话题：“云礼啊，寿宴是不是快好了？别说，我还真有些饿了。”
  薄云礼见“心怀叵测”的爷爷们正围着自家夫人，立刻了解了闫政威的意思。
  “嗯，各位跟我来后院，寿宴马上开始。”
  王庆申确实是饿了，跟着起身：“走走走，我都饿半天了。”
  叶老还沉浸在自己买到假画的耻辱中拔不出来，也没心情想别的。
  见所有人都起身往后院去，薄湛被他们一打岔，也没有再问。
  但看着薄云礼搂着苏也走在前面的背影，还是觉得不对劲。
  心里闹不登的。
  一行人餐桌旁落座，薄湛坐于主坐，其他人分散在两边。
  佣人们一道道香味袭人的菜品往上端，不一会儿的功夫，满满一餐桌的各色佳肴，丰盛极了。
  互相之间都很熟悉，也没那么多规矩，薄云礼起头贺了寿词后，大家便开始动筷子。
  在座的都是各行各业的大佬，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但每次有机会尝到薄家胖厨师做的饭，都忍不住要赞叹一句。
  香，真是香。
  酒足饭饱，爷爷们闲聊起来。
  不管一开始聊得是什么国家大事、时事要闻，最后的时候，话题总是会再回苏也身上。
  当然，是指几十年前的苏也。
  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聊着聊着，爷爷们话头里醋味越来越浓。
  都说白月光从前拿其他人只是当哥们儿，唯有对自己特别。
  还吃起醋来了。
  苏也瞅着一桌子胡说八道的老不休，真是无语极了。
  而爷爷们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吹牛逼的正主儿，就坐在跟前。
  谈论起这方面的话题，有一个人是绝对不会输的。
  两杯白酒下肚，张清风轻声一哂：“说那些都没意思，咱们不如讨论一下，如果她不是早早就去了，最后会选择跟咱们几个里的谁在一起？”
  苏也见他们聊起来还没完了，转过脸看一眼薄云礼。
  想让他赶紧说点什么制止这个话题。
  薄云礼夹着红酒杯在指尖慢悠悠地晃了晃，几秒后，开口。
  “不如老爷子们说一下，她跟你们单独在一起时的表现，我帮你们分析一下？”
  苏也：“？？？”
  什么意思？？
  非但不制止，反而跟他们一起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