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道别，只觉得走得像落跑的逃兵。
  “不用担心，已经起飞了。”
  捏着拳头处于极度恐慌的我，不间断听到顾兮兮轻言细语的安抚。
  那时，我所有的精力全都耗在左右观察中。
  熬到飞机降落，我已昏昏入睡，连怎么下的飞机我都回忆不起来。
  醒来，郑小怡正在削苹果。
  她睨我一眼，伸手递给我，随即叹了口气，“你也够倒霉。”
  并不太想吃，可还是接了过来，“小怡，他骗了我。”
  郑小怡应该是从顾兮兮那里听完了全部，倾身过来就把我捞怀里，我顿时卸下所有防备在她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那种久压心底的伤疤，血淋淋，扎得心好痛。
  她轻怕我的后背，哽着声音说：“苏沫，缘分尽了就不要再折磨自己，放手吧。”
  “他骗了我。”我哭着重复道。
  “这对你何尝不是件好事？若没有撞破，你还被蒙在鼓里被他骗。”郑小怡顺势教导我，还举了很多例子开导我。
  她说的道理我都懂，忽然在想如果欺骗若能一辈子，是不是自己就不会那么痛苦。
  毕竟，他给的爱与痛苦不成正比。
  我走神，自言自语道：“要是从来没有爱上他多好。”
  郑小怡抽张纸擦干我的泪，“别想那么多没用的。忘掉他，咱们从新开始。”
  “承夜他没有坐牢。我在巴黎看到他与沛碟在一起，你觉得他们睡了吗？”面对挚友我才敢吐露心声，才敢尝试去问不敢面对的问题。
  郑小怡一怔，轻拍我的手突然变得很用力，“醒醒好吗？都已伤成这样，你又何苦连自己都不放过？”
  我蜷膝抱住自己。
  郑小怡说放过自己，我何尝不想。
  关于爱，有多少人可以操控不受伤害。
  没有人，哪怕是那些号称爱情高手的情圣。
  “可我好难过。”手捂着心口，我连呼吸都觉得痛。
  我没想到顾兮兮会在这时出现，没二话拽着我胳膊出了家门，挣扎痛得我忍不住惊呼。
  抗争不过他的用力，反而越挣扎痛感越强烈，他却通通忽略不搭理。
  但被顾兮兮硬拽的手臂‘咔嚓’一声，着实让紧追过来的郑小怡气坏了。
  后来，我被送到骨科门诊，无比不顺的偶遇断了手指的展希。
  他一下子站起身来，瞪大眼珠子，喷火地冷嘲：“还真是冤家路窄，怎么，被拧断了胳膊？”
  我冷蔑看他一眼，不想在这与他发生口角，转身去了外面等。
  展希跳过来拦住我的路，嘴角一扬继续讥讽我：“被我说中了？我以为承夜那么拼是为护你周全，搞半天。”他故意顿下，倾身凑过脸，冷讽语气更浓烈，“其实就是为了甩掉你。”
  他这么一提，就像在我伤口撒了把盐，心痛，更想有人与我一痛。
  心里这么想，手跟着扬起，‘啪’的声，我狠狠给了展希一巴掌。
  “操，找死。”展希抹了把脸，跟着扬手要打回来。
  手捏缴费单及时出现的顾兮兮，抬手抓住他的手臂拧到他后背，又往他腿上踹了几脚，展希膝盖落地的声音很大，八成是心底憋着懊恼以此发泄到他身上。
  他拳头握得咯吱直响，狠厉警告他：“上次谋划是承夜出得，想报仇就去找他。如果你非要把这一切强加到苏沫头上，可以，我顾兮兮奉陪到底。”
  我不由得一怔，想到顾兮兮刚才说得这番话，说实话挺让我感动。只是场合不对，不然我或许会对他说声谢谢。
  有人替我出头本是件开心的事，可我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顾兮兮，捡破烂上瘾了？”展希梗着脖子回头，而且那种阴森透着狠辣的眸光着实让我不敢对视。
  我拉住挥拳的顾兮兮，摇摇头，“不要欺负残疾人。我们换家医院。”
  “听你的。”顾兮兮放下拳头，前所未有的听了我的劝告。
  怕展希偷袭伤害我，人高马大的他愣是将他逼退到一角，等我们离开后才大步追来。
  步伐一致，他小心翼翼与我肩头隔开距离，好像离得近一点就会碰痛我一样。
  他除了暴脾气，其实人挺好。
  我在心里这样想。
  回忆下，我和他除了一开始发生的不愉快，好像剩下的也都是为了躲避他，因而发生的摩.擦。除了最初的讨厌之外，还有大把大把数不尽对他的感谢，哪怕会恨他入骨也随之都被他感化。
  哪有一辈子的仇恨，就像不能一生只爱一个人。
  “顾兮兮，你回去吧。”我再次拒绝他的陪从，“郑小怡陪我就好。”他人高马大守在我身边，但凡有人从我身边路过，他都会凶巴巴瞪人家，搞得我都想钻墙角。
  顾兮兮看着我，当场拒绝我：“不行，我得陪着你。”
  他丢下这句话转身去开车，顺带从郑小怡手里拿走了我的包。
  真要命了，包里有我所有证明，即使溜了单独去了医院没有就诊卡也看不了医。就算去了小黑门诊，那也回不了家。
  叹口气，只得原地等他。
  没多会，一辆黑色奔驰车停在我们面前，让我瞠目结舌的是驾驶员竟是熊猫。
  我急忙扶着胳膊挡在郑小怡前面，然后皱眉看向推门下车的顾兮兮。
  刚要试问顾兮兮几个意思，郑小怡就从我后面绕过去，包扔给熊猫，拉开后车座车门示意我上车。
  我愣了，大脑就像卡了壳，有些回不过神。
  受不了我审视的目光，郑小怡贴我耳边低语：“我和他在一起了。”
  “什么？”我惊呼。
  熊猫回头举手发誓：“嫂子，你放心，我会对她好一辈子。”
  我有些消化不了，临走还没.......这怎么就？
  顾兮兮与郑小怡换了车位，见我始终有些不敢置信，他大概讲了下他们为何在一起的经过。
  听完，虽然觉得还是有些唐突，可事实是我看见郑小怡难得发自内心的开怀大笑，还有熊猫毫无掩饰.宠.溺的目光。
  那眼神不由得让我想起一个人，突然间鼻子一酸，眼裂差点就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