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烟吸了吸鼻涕，变得颇为冷静。
  人的心凉了，做什么都会变得从容与淡定。
  “王毕，我求你最后一次，求你放过孩子，她现在马上就要出来了，你就放过她一命，好不好？”
  “我之前已经放过它许多次了，这一次，我不能再放过它了。”王毕想，就算拼上他的所有，他也要阻挡它出世。
  肚子的鬼胎感应到了危险，急速动了起来，它想要控制压住王毕，可王毕拿出刚才捅过候繁白的冥刀，隔着肚皮转了一圈，鬼胎立刻噤声，不敢动了。
  王毕一只手遮住了沈烟的眼睛，另一只手掀开了沈烟的衣服，露出了她浑圆的肚子。
  沈烟的肚子表面上撑起了一条条青色的花纹，大团大团的锈红色布满了她整个肚子上。
  更可怕的是，沈烟瘦的就像根火柴棍，大腿都和小胳膊一样粗，骨头都快顶出来了，唯有她的肚子上，聚集了几两肉。
  再耽误下去，沈烟迟早得死。
  王毕不再过多考虑，一咬牙，举起了刀，刺向了沈烟高耸的肚子。
  这一刀下去，沈烟哭着叫出了声，她的五脏六腑，她身体里所有的器官，都像被一刀刀割住了。
  疼的她不能呼吸。
  她肚子里的鬼胎因为那一刀，急速地抖动着身体，想要冲破肚子钻出来，王毕死死用刀抵住它，手上用力，再往里刺深了一些。
  “啊——”沈烟觉得疼，真疼，钻心窝的疼。
  她感觉她的血肉被生生挖了出来，她痛不欲生，痛的想要死掉，除此之外，还有余疼。
  余疼就像有人在她肚子里捅进了一个钉耙，钉耙旋转，勾住她的皮肤组织，疼的她想一头撞死。
  王毕选择闭上眼，不去看沈烟痛苦的模样，他怕自己看了，会手下留情，这终究会害了沈烟。
  他手握插在沈烟肚子上的刀，不断道着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请再忍一忍……”
  沈烟的眼水越流越多，即便疼的再厉害，她也从未停止求王毕放过孩子，妄想王毕能网开一面。
  “王毕，求你了，求你放过孩子，她是无辜的。”
  王毕不但没放手，反而更加握紧了刀柄，因为他发现沈烟一求情，肚子里的那团东西就动的愈发厉害。
  沈烟哭得撕心裂肺，她心理上的疼痛比起肉体的疼痛，还要痛上数百倍。
  慢慢的，她发现原本在肚子里挣扎的厉害的孩子，动静逐渐变小，到最后，彻底不动了。
  沈烟感觉，那团有手有脚的孩子化成一摊水，烂在了她肚子里，排了出来。
  王毕拔出插在她肚子上的冥刀。
  沈烟去摸肚子，发现原本高高隆起的肚子已经变得平坦，那被刀插过的肚子没有留下伤口，也没有流血。
  这一切好像是梦，又好像是真实发生了。
  孩子就这样没了。
  沈烟转动了一下呆滞的眼珠，迟钝地眨了眨眼。
  “好了，现在没事了。”王毕耗费了太多的精气，瘫倒在地。
  他坐在地上，艰难地将沈烟抱了过来，拥她入怀，拭掉了她额头上的汗水。
  沈烟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肚子里也空落落的，她抬起手，发现手掌还残留有候繁白的血。
  她转眼去看候繁白，发现他依旧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而候繁白给她的那把塑料匕首，恰好就停留在王毕身后，只要她一伸手，就可以拿过那把匕首。
  沈烟知道，区区一把塑料匕首怎么能杀得了王毕呢？
  但是她失去孩子的仇，她不能不报，就算在王毕身上捅上两刀，她心里都会舒畅许多。
  沈烟一把抱过了王毕的腰，伸手抓过了那把塑料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