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了大半个小时，老年人真有精神。”
  散会之后，送走了张一谋他们，李谦留下了宁昊他们谈正事。
  “时代的局限性太明显了，尤其是隔了几十年的代沟，思维还停留在以前，他们俩这两种方向，只会扑的死死的，女性观众也不会买账。”
  “张一谋的想法还行吧，展现女性内心的强大，正好符合现在网上的大方向。”宁昊说道。
  李谦摇摇头，“他那拍法，无非是女主角多么多么惨，然后通过自己的坚韧不拔的毅力取得成功，女性观众观众可不想看一个这么惨的女主角，看看这些大卖的电影，有一个主角开局过的很惨的吗？”
  徐征奇道，“程勇不是吗？”
  “这也叫惨，那全国有一半人都在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了。”李谦道。
  “这还不惨？”
  徐征自己演的角色，那是深有体会了，人到中年穷困潦倒，老婆还离婚了，老爹生病要做手术。
  李谦笑笑，“你觉得惨，那是相对于你来说的，实际上程勇的生活，已经比很多普通人强了，电影里的时间线是世纪初，在魔都开了一家店，店里有电脑，用的手机是摩托拉罗v998，这手机上市价格好像要七八千，这个配置，他早年也是有钱人，要不然也不会有印渡的走私渠道。
  而且前妻看样子是有一定文化、涵养的，长相、身材、气质也中上，出身应该不差，能娶到这种老婆，就程勇那长相也不会是一般人，最起码有一些长处，就算穷困潦倒了，可是还能支付父亲的养老院费用，给儿子买衣服。”
  “有点道理，相比普通人是强多了。”
  徐征点点头，哪怕在拍戏的时候，他看待程勇这个角色，都是一个社会底层人物，挣扎着生存。
  这么一想，确实比很多普通人强多了。
  不过...不对啊...
  “什么叫我这长相啊？”
  “没别的意思，算了不说这个，说正事。”
  李谦打了个哈哈，回归正体，“从目前市场上的片子，以及购票平台女性观众的反馈来看，她们对于电影的要求相对没那么高，比男性观众要求低多了，除非一些让她们觉得无聊的电影。
  这也就导致了，ip+流量这种模式的电影，女性观众更容易接受，而他们在流量明星的粉丝中又占多数，未来的电影市场像《魔都堡垒》这种模式的片子肯定不会少，具体怎么样，就得看贺岁档《诛仙》的情况了。”
  “不会吧，这次不是把流量模式打垮了吗？”郭凡不解道。
  “哪有那么容易，靠着流量赚钱的资本和公司太多了，流量变现的方式，现在就只剩下电影还没有彻底挖掘出来，他们怎么会甘心。”
  李谦遥遥头，“而且《魔都堡垒》的这个男主角，成为顶流已经四五年了，在小鲜肉里已经不算鲜了，粉丝都过了狂热的时候，而且之前宣布恋情那天，微博差点宕机，粉丝数量有一个很明显的先降后升，粉丝战斗力已经比不上新崛起的顶流了。
  6000万粉丝看起来唬人，不过我做过调查，实际上活跃的核心粉丝大概在二三十万左右，虽然在众多偶像明星里还是排在第一梯队的顶流，不过红的时间太长了，粉丝没有那么狂热了。
  活跃粉丝最多的流量也就是几十万量级，这点人是不可能撑起多少票房的，实际上的作用是靠粉丝炒话题、引导舆论，由核心粉丝带动路人去观影。
  粉丝能带来热搜和话题，引导部分舆论，越多的粉丝带来的话题度越高，她们能带动第一批比较好奇的路人进电影院，等第一批路人进了电影院关键一战就打响了，第一批说好，然后带动第二批第三批开始形成熟人效应和口碑。
  《魔都堡垒》就是这一步就崩了，粉丝完全没起到带动第一批路人的作用，甚至在上映前，包括发型在内的各种负面因素，反而打消了路人观众的想法。
  《诛仙》不一样，这是一部仙侠电影，小鲜肉演科幻和演仙侠片，路人观众第一反应肯定不一样，而且这个小鲜肉最近一年爆红的，足够“鲜”，粉丝战斗力也是最强的时候，做好第一步，吸引第一波路人观众应该没问题。
  更何况《诛仙》这个ip不是《魔都堡垒》能比的，潜在的路人观众太多了，只要上映前没有致命的负面消息，首日票房达到《魔都堡垒》的两倍没问题。
  而且，本身也是披着仙侠皮的言情小说，哪怕特效这些不行，只要感情线不差，勉强也能接受，不像《魔都堡垒》很多人冲着科幻去的。”
  “......”
  众人虽然反感流量+ip这种模式，可是对流量明星没多大兴趣，也没有深入研究过，听李谦说这么多，一时间也没有消化完。
  还是徐征绝顶了要反应快一点，他说道，“也就是说《诛仙》的流量+ip比《魔都堡垒》都要强的多，粉丝战斗力更强，路人盘更大，而且也没有科幻片的限制？”
  “没错。”
  “可是，电影不好的话，也就吸引第一批路人了，还不是一样？”郭凡道。
  李谦道，“那控住第一批路人的评价呢？”
  “没那么容易吧，比起大部分路人观众，粉丝的数量还是太少了。”
  “那不一样，一个粉丝的战斗力能抵十个路人，粉丝可以一天到晚全网控评，路人观众可没工夫一整天骂电影，而且他们的粉丝群体里已经有人在逗瓣养号了。”
  “养号？傻玩意？”
  这和新鲜词，让几个不常上网的大老爷们不知所以。
  “提前注册账号，到时候装成真实的观众，免得被看出来是粉丝，早就有人在做了，不过这次看样子是在大规模养号。”李谦解释道。
  “还有这种事...”
  “方法多的着，狂热粉丝基本上无所不用其极，我公司的营销部门渗透了一些流量明星的核心粉丝群，看得出来他们准备的很充分，加上企鹅经过一次的失败，这次算是最后一搏了，肯定不会允许《魔都堡垒》的失败重现。”李谦道。
  “粉丝还有卧底，卧槽碟中谍啊。”
  众人也是大开眼界，这搞的跟打仗一样，调兵、战略、战术、后勤，应有尽有。
  “围绕着流量的是一个庞大的产业链，哪有那么简单的，为了打通流量变现的最后一块，跟打仗都没多大区别了，《诛仙》又更合适女性观众看，他们对电影的要求普遍要低一点，没那么挑剔。”
  流量变现现在就剩电影这一块了，一部电影几十亿票房，比电视剧这些强多了，谁不眼红，拼了命往里面挤。
  《诛仙》基本上算是资本的最后一搏了，真正的顶级流量，甚至可以说目前的第一流量，加真正的顶级ip，拥有无数潜在的观众。
  除此之外，目前正在拍，或者在筹备中的电影，没有任何一部都具备这两个条件的。
  要是《诛仙》在质量不佳的情况下还成功了，那就等于变相地砸掉了认真做电影的人的饭碗。
  所以，李谦只能尽可能砸掉对方的饭碗。
  离贺岁档还有三个月的时间，也要开始准备了。
  未来电影平台做好加强监管的准备，平台虽然没买票不能打分，不过可以评价。
  营销团队大规模进驻逗瓣，虽然现在大家对逗瓣评分的认可度不像十年前那般信赖了，不过也是不可忽视的。
  一般来说，电影豆瓣评分低，影迷就会说逗瓣不可靠。
  如果逗瓣评分高了，影迷又会拿评分说事。
  人人都逃不过双标，很正常，这也说明在很多观众心里，逗瓣还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至于猫眼和逃票票，这个李谦管不到。
  不过，线上购票纳入电影发行放映的监管环节当中，李谦也只能卑鄙一点，重点照顾《诛仙》。
  还有各路论坛、贴吧，提前做好准备。
  这也不是光为了打击别人，贺岁档还有宁昊的《疯狂的外星人》和周星池《新喜剧之王》上映，都是李谦投资的。
  没办法，都凑一起去了，春节档又有徐征的《囧妈》，不过还没拍完。
  所以这两部只能在贺岁档挤一挤，好在一个头一个尾，不冲突。
  同档期的竞争对手，打击一下对方也很正常的事。
  ......
  双方都在紧锣密鼓的筹备当中，随着开学季的开始，电影市场也进入了全年最大的淡季。
  网上对于《魔都堡垒》的吐槽其实还没有结束，实在是大众苦流量明星已久，基本上天天热搜就是那些人，电视剧来来回回都是小鲜肉，这次小鲜肉终于来了一次大扑街，别提多高兴了。
  甚至有人喊出来，《魔都堡垒》终结了华国的流量时代。
  也是高兴坏了，才会说这种事。
  《魔都堡垒》顶多就是中断了流量明星的大银幕之路，对流量明星没多大影响。
  之前他们也鲜有拍电影的，顶多就是保持不变了。
  《魔都堡垒》顶多冰山一角的崩坏，并没有触及这一运作机制的实质，各种虚假信息的制造、发布、反馈等各个环节的主体，也并没有因此受到任何的直接损失和冲击。
  前不久《练习生偶像》出来的那个渔网少年，新专辑一发布，就创造了一项前无古人的记录。
  单平台上线五十秒销售额就破千万，一分半破一千五百万，轻轻松松就破了三千万销量。
  这张专辑，拿到了殿堂金砖唱片认证。
  他随随便便发一条微博就有百万的点赞，百万的评论，百万的转发，流量还正值巅峰。
  不过，在一场超话大战中，还是轻轻松松被周杰轮的粉丝给收拾了。
  这也说明，流量明星还没有牛逼到那个地步，远不及十年前的那一批人，只不过是网络的发达，放大了他们的火爆程度。
  ......
  开学季的开始，也意味着国庆档临近，今年国庆档三部主旋律商业大片上映，也开始了宣传。
  《我和我的祖国》、《攀登者》、《华国机长》，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的电影了，全都在建国七十周年这个日子，给主旋律大片让路。
  这也是十多年来，国内第一次三部主旋律商业大片同时上映。
  也非常符合国庆档的节日气氛，而且全都是大制作，大导演、大明星不少。
  最受关注的当然是《攀登者》了，吴经凭借《战狼2》、《流浪地球》两部破五十亿的电影，现在已经是国内最红的男演员之一。
  随着三部电影在宣传阵地的竞争，时间一天天临近，这堪称史上最强的国庆档也开始拉开序幕。
  由于都是主旋律电影，都是上面牵头的，所以在宣传营销上，大家都是比较友好的，没有出现互黑这种事情。
  和谐！
  9月30号，国庆节的前一天，三部电影正式登陆国内院线。
  《我和我的祖国》毫无悬念地拿下了首日票房冠军，首日拿到2.8亿！
  《华国机长》以2亿排在第二。
  《攀登者》仅仅拿到1.65亿，远低于预期。
  作为之前最热的电影，《攀登者》这票房让人大跌眼镜。
  也是发行方自己作死，提前开始点映，结果口碑不好，第一天就落后了。
  本来观众对这部电影是喊期待的，背景大家都知道，国家登山队因为第一次攀登珠峰不被国际承认，再度挑战珠峰。
  主旋律，其实是很容易让观众自豪，调动他们情感的。
  再加上吴经、章紫怡、张毅、胡歌这个阵容，基本上没有任何毛病。
  而且，攀登珠峰，不光能调动观众的自豪感，而且也是特效电影，基本上优势都齐了。
  题材、剧情、演员、情感上的共鸣、特效场面，结果结果导演给做成了一锅大杂烩。
  就好像一场盛宴，提前告诉你会有各种顶级的食材，结果期待了一个月，当你饥肠辘辘跑来享受美食的时候，却是一锅乱炖。
  观众最不满的还是章紫怡这个女主角，全片在主旋律和狗血之间来回切换。
  导演要背锅，这种片子，香江导演是很难拍的。
  不像《华国机长》，主旋律的东西比《攀登者》少，可以拍成一部空难大片。
  《攀登者》第一天就掉队，后面也没能再追回来，一步落后，步步落后。
  国庆档最终以《我和我的祖国》32亿票房夺冠结束，《华国机长》也接近30亿。
  如果不是《攀登者》的失败，国庆档就圆满了。
  国庆档结束，距离贺岁档也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
  最先开启宣传的不是12月5号最先上映的《疯狂的外星人》，而是晚了一周上映的《诛仙》。
  提前一个半月，这部流量大片，就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宣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