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离开了天界，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地盘，龙翊的情绪才不再掩藏，和凤清铬抱怨，“我一进去那天帝就拐弯抹角说子嗣和后宫的事情，搞得好像我和天帝多熟一样，皇姑和皇叔他们偶尔一次问候都不曾有天帝那般冒犯过，就仗着自己的身份……”
  “陛下……”凤清铬用手指抵在龙翊的唇上，无奈一笑，“陛下这话要是落到别人的耳朵里去，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都已经回到自己的地盘上了……”龙翊又道，被凤清铬睨了一眼，这才不情愿地止住了话，哼了一声，“你又喊我陛下。”
  “一时没有改过来，抱歉。”凤清铬还没有从方才在天界和天后周旋的状态中出来，看着龙翊闹脾气的模样，忍不住一笑。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天帝和天后的目的得逞的。”龙翊握住凤清铬的手，十分坚定地说道，见凤清铬点头，顿了顿又道，“而且我觉得那公主的意图恐怕并不是做妃子那么简单。”
  “怎么说？”凤清铬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天后的身上，倒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注意公主。
  “天帝的女儿，天界的公主，这样的出身怎么可能会甘愿做个妃子。”这肯定是不可能的，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位公主的目的不在妃，而在凤后这个位置上。
  “你总是把什么都看得很清楚。”凤清铬说道，哪怕在自己面前多像年少时的龙翊，可是龙翊到底已经不是年少的她了，她身上背负的责任是凤清铬无法想象的。
  “可以的话，我也不想看得这么清楚。”龙翊垂眸，谁让她是龙皇，得对整个国家负责呢，若还是你年少那般轻狂无知，她什么都守护不住。
  凤清铬沉默，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一时间两个人都陷入了自己的思绪当中。
  无法在宫外多逗留，这是挺遗憾的事情，等到她们回到宫中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不用再顾虑处于天界，不用再警戒处于宫外，彻底放松之后，佯装清醒的龙翊终于是显露出自己的醉态，喝了那么多的酒，哪怕龙翊一向酒量过人又怎么可能一点影响都没有。
  凤清铬扶着脚步踉跄的龙翊往寝殿走，时不时转头看一眼眼睛没有聚焦的龙翊，在心中叹气，心想：真是不知道刚才一路上的若无其事是怎么撑住的，明明可以告诉她的。
  平日里一张嘴到她的面前时都是叭叭叭讲个不停，这喝醉酒了反而是安静下来了，也没有耍酒疯什么的，说什么做什么，让凤清铬觉得龙翊很……乖巧？
  该用这个词形容么？
  凤清铬拧干湿了温水的毛巾，轻轻给躺在床上半眯着眼睛不知道魂飘到哪里去的龙翊擦着脸颊，她虽然从来没有过上被人伺候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可是在伺候人这方面也是生疏得不行的地步，记忆中从来都是被照顾着的，未曾有过照顾别人的一天。
  刚和龙翊认识的时候，龙翊可是笨手笨脚的，连自己都照顾不来的人，现在她生病的时候好像都是龙翊在身边照顾伺候的，也是从小到大被龙翊照顾惯了，才会在龙翊的身份转变之后，还那么心安理得地让龙翊照顾着。
  “小凤凰……”
  凤清铬手上动作一顿，望过去就瞧见了龙翊正嘿嘿笑着，那笑容不知为何叫凤清铬觉出点傻气来，久违的称呼让凤清铬面上染上了点点的怀念，忍不住上手捏了捏龙翊的脸，声音轻柔，“怎么啦~”
  “小凤凰不能捏我的脸。”龙翊拨开凤清铬在自己脸上乱捏的手，捂着脸颊，眼眸竟是泛起水花，一双眼睛雾蒙蒙的，看起来好像就要哭出来了一般。
  “别、别哭啊，我错了，是不是捏疼你了？”凤清铬瞬间慌了，她没想到会把龙翊弄哭的，龙翊现在看起来太好欺负了，和平时完全就是两幅模样，她就没忍住手，可是、她也没有用多大的力度啊！
  “是！”龙翊理直气壮，瘪起嘴，“你那么大力，都把我弄疼了……我都舍不得这么对你的，舍不得让你疼的，你怎么这么狠心，这么捏我，还捏得这么疼……”
  龙翊越说越委屈，让凤清铬差点就相信自己真的下手很大力了。
  “你平时怎么没有捏我了？”凤清铬被龙翊这倒打一耙的话逗笑了，装作很生气地‘哼’了一声，“你经常捏我的鼻子和脸颊，你以为我没记着这些事情？你的行为还更恶劣呢，不仅仅只是这样，还经常做些小动作！”
  “什么小动作？”
  凤清铬被问得一怔，回想起每每龙翊要去偏殿就寝之时那一番小动作，再对上眼前这个满眼天真纯洁的人，顿时就不知道如何开口，呐呐出声，“……你，你自己心里清楚！”
  龙翊切了一声，神情突然之间严肃起来，“小凤凰，我要郑重地和你明确一件事情！我们可是拜过天地的妻妻，你是我明媒正娶回来的，都结了婚了，不准一起睡、不准做那种事情也就算了，我们连亲都没亲过几次，不，要论起来真正意义上的亲是一次都没有！就牵牵小手的和以前有什么区别！那点小动作肯定是要有的，我们现在可是妻妻了！”
  凤清铬有一瞬间觉得龙翊已经酒醒了，听见她的话从一开始的郑重都后来的愤愤不平，了然这人还是醉着的。
  也是，若不是还醉着，这一番话怕是也不会从她的口中说出来。
  毕竟，龙翊一向都在顾忌着她的感受，又怎么会说出这么些好像会叫她为难的话来呢。
  龙翊一口气说了那么一些话有些气喘，歇了会儿，结果始终不见回应，不满地望过去，伸手戳了戳凤清铬的腰肢，“你为什么不说话？”
  凤清铬对上龙翊委屈的小眼神，失笑道，“刚才想到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龙翊生气了，她那么真心诚意地和凤清铬在说她们之间严峻的事情，结果这人却不知道走神到哪里去了！
  让她这只龙很生气。
  凤清铬知龙翊的脾性，猜到她现下的想法，及时开口，“在想我和你之间的事情。”
  龙翊这才满意点头，“那你说吧，想到我们之间什么事情了。”
  “……想到小时候的事情了。”
  “小时候？怎么会想到小时候？”是现在的她不够好，所以要去回忆从前的她吗？
  “想到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你在照顾我，像现在这种我照顾你的机会真的很少、很难得。”
  龙翊被凤清铬带着，也开始回忆小时候，听凤清铬这么说不由得一笑，“你身体不好，自然是我照顾着你的。”
  “话说回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不是挺讨厌我的么，怎么第二次见面就对我态度转变那么大了？”
  龙翊要是清醒的话，凤清铬肯定是没有那么容易就从龙翊的口中套出话来，只可惜现在龙翊并不清醒，给凤清铬使坏的机会就大把了。
  “第一次见面……我去见你之前父皇母后日日在我耳边强调我和你之间有天赐的姻缘在，是必须成为妻妻的，我一打听才知道你体弱这件事，你知道的，我强大的能力在小时候无法得以完全控制，特别容易伤到别人，连母后都无法近身，还曾经因为任性害了一个特别好的宫女，我就担心我和你在一起，你的身体没法承受，第一次见面才对你那么凶。”
  “就想着凶一点，你就不会喜欢我了，你父母也不会把你嫁给我，没有了联姻不用在一起，就不会伤害到你。后来……从父皇母后的口中得知你的处境，我才知道我干了蠢事，和父皇了解了很多，知道我的龙气不会伤你，第二次见面时对你的态度自然是得改变的，毕竟你可是我的未来妻子。”
  凤清铬还是第一次从龙翊的口中知道这种事情，“原来是这样，难怪……”第二次见面的时候，龙翊处处都是照顾着她的，也没再提起她父母。
  “你那么小的时候就在想那么些事情了，真厉害。”凤清铬又是忍不住上手捏了捏龙翊的脸颊，被龙翊迷迷瞪瞪地捉住了作乱的手，“我不小，你别把我当孩子一样哄，不然……”
  “不然？”
  “不然我就要生气了！”
  “……”凤清铬还以为龙翊会说出什么来，结果出来就是这么一句没有攻击力的威胁，让凤清铬憋不住掩嘴偷笑。
  “你笑我！”龙翊眼尖看到了凤清铬的笑，气鼓鼓地说道，抬手打了一下凤清铬的手背。
  轻飘飘的力道，龙翊哪怕醉了还是下意识地收敛着力度，不让凤清铬受伤。
  龙翊刚才说她舍不得她疼。
  这是真的。
  “你不怕我刚才的威胁是吗，好啊，我换一个，这一次保证你会害怕！”龙翊执着地说道。
  “好啊，那你换一个。”凤清铬嘴角的弧度更大了，这么幼稚的龙翊还真是少见的。
  “我哭给你看！”龙翊得意一笑，“嘿嘿，这个你肯定会害怕的！”
  “……是啊。”
  希望龙翊明日清醒后还记得今晚说的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