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清绝被他这句话给说的愣住了。
  保护他？
  从小到大都是他这个做哥哥的在保护弟弟，不会觉得辛苦甚至是委屈，只会认为那都是理所当然的。
  如今冷不防听见弟弟这样说，霍清绝反应了好半天。
  “为什么？”
  没理由，他突然就想这么问。
  “我就想挡在你前边呗。”霍锦言随口玩笑一句。
  霍清绝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等从墓地回来后，霍锦言下了车：“哥，我一会儿出去一趟。”
  霍清绝也没有管他，“晚上回来吗？”
  “回。”他挥了挥手，便朝着别墅区外面走去了。
  -
  江对面的一栋别墅区门口。
  霍锦言下了车蹲到马路边上，低头点了一支烟，他看了眼屏幕上的回复短信。
  于是安安静静的等在这儿。
  大约十几分钟，一个身影慢慢的走了出来。
  那人似乎也不急，速度很慢。
  等脚步声停止后，一支烟，出现在了她面前。
  苏奈抬眼。
  霍锦言没有说什么，只是站起来将香烟塞到了她的嘴里。
  随后，打火机的光猛地亮起来，点燃了她咬住的香烟。
  四目相对的时候，他们莫名有种一眼万年的错觉。
  霍锦言看着看着她就笑了，后退几步。
  出来之前，他联系了她。
  短信内容只有两个字——
  聊聊。
  苏奈回复：嗯。
  是应该聊聊，不聊聊日子过不下去了。
  这种事简直不是人能承受得住的。
  两人莫名其妙的都坐在了马路牙上，相对无言的抽着烟。
  面前偶尔有车经过，会将令人窒息的沉默打破那么一瞬间。
  可最终它还是会回归于安静之中。
  后来，到底是霍锦言先问出了口：“你喜欢他？”
  他甚至无法形容，自己在问出这个问题时，心里是什么滋味，什么感觉。
  酸涩吗？
  不是。
  痛苦吗？
  不是。
  难过？
  好像也不是。
  就好像，他一早就对这个事实并不意外。
  的确不意外，梦里的大哥，为了苏奈死了的。
  他的爱默默无闻，无论是对苏奈，还是对自己。
  所以或许换做另外一个人，霍锦言都会发火，唯独那个人换成了霍清绝，他不知所措。
  所以他想问问，问问她。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他从今天起，就会把那场梦，全部忘干净，把他们之前遇到过的时光，也忘干净。
  只是这辈子，都不能让他大哥知道。
  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换做从前，霍锦言大概一定会纠结一段时间。
  但现在不会。
  也许是那场梦太真实，也或许心境变化了。
  对于这件事本身，苏奈并不知道他跟霍清绝的关系。
  而霍清绝也不知道自己跟苏奈认识。
  至于他，是真的没想到苏奈会遇到大哥霍清绝。
  谁也不是从主观意识上想把这件事搞成今天这个地步的。
  沉默是漫长的。
  “我觉得你不应该问我。”苏奈是这样说的。
  “苏奈，你别在我面前逃避。”
  “可他是你亲大哥。”苏奈声音有点哑。
  “你觉得，我给你哪个答案，你能接受？”
  “我都不接受。”霍锦言直视着她。
  他们在一起过。
  所以你说爱他，我不能接受，你说不爱他，可他又是我亲哥哥。
  “我只是想要一句实话。”霍锦言的眼神很深很深，总有种一眼万年的感觉。
  几年不见，他真的稳重了许多，看起来也危险了许多。
  苏奈吸了口烟。
  她很久都没有再开口。
  但霍锦言却能猜到她在想什么，甚至一点依据都没有，明明他们都这么久没有联系过了，他感觉自己好像知道她的意思。
  换做梦里，他大概承受不住。
  但也不知道怎么了，事到如今，他心里没有愤怒，竟然还想着：只要这两个人都平平安安的就好了。
  多么的佛系。
  霍锦言自己都笑了。
  “不早了，回去吧。”苏奈说。
  “我坐在这儿，耽误你清白了？”
  苏奈扭过头。
  他还是这么有血性啊。
  跟霍清绝截然相反的两个人，除了长得有那么点相似以外，哪里也不像。
  在苏奈看过来的时候，霍锦言忽然低声说：“我他妈以为你死了。”
  这一声，竟然有点哽咽。
  “活的好着呢。”
  她呢喃完，脑袋突然人按了下。
  于是，霍锦言起了身，慢悠悠的顺着这天寂静无人的街道离开。
  他越走越远，没有对于今晚的话题，做出一个完整的答复。
  没有人能给的出答复。
  而在不远处，一辆没有打开车灯的车中，微微亮起了一束火光。
  男人点燃了香烟，手在轻轻地颤抖。
  一个是他的亲弟弟。
  一个是他爱到了骨子里的女人。
  这样的画面，霍清绝这样聪明的人，根本不难猜测他们之间的事。
  他回忆起当年，苏奈说她心里有个人。
  她那样的着急找到丢掉的手机。
  她还会在生病睡着时，说出一些梦话。
  点点滴滴都在印证着她心里有个人。
  从前的霍清绝还在好奇，那个人是谁呢，该是怎样的优秀呢，能让她记了那么久。
  现在知道了。
  的确很优秀。
  也很好。
  -
  “大哥？”
  霍锦言深夜才回去，一直在别墅门口坐了很久。
  而他坐了多久，霍清绝就在阳台看了他多久。
  看着面前的霍锦言，霍清绝好久都没有作出反应。
  “怎么了？”霍锦言弯下腰。
  霍清绝终于回神，“睡觉做了梦，有点头晕，这么晚才回来饿不饿？”
  “我不饿，您赶紧去休息。”霍锦言看出来他脸色很不好。
  后来，霍清绝没再说什么，无声的上了楼。
  这一夜的最终，没有一个人睡得着，却也没有一个人吐露心声，亦或是放声质问。
  -
  第二天很早霍锦言就醒了。
  下来时看见厨房里有声音，“大哥，锅糊了。”
  走神的霍清绝猛的回神，赶紧去弄锅里糊掉的鸡蛋，但已经于事无补。
  “大哥有点累了，订餐吧。”
  霍锦言看了他一眼，“我做吧。”
  他没有说话，擦了擦手坐到客厅中点了支烟。
  至于霍锦言做什么，他一概没问，而到了时间，他也没有起身去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