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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嵐风 更新:2023-06-04 13:58 字数:4189
第二十一章
蓝青走前交给木亦坚一把刀,木亦坚接下,瞠目结舌的看了又看,“都是你!”
木亦坚猛然拔地冲向向皓,抓着他的衣领,一拳又一拳挥下,向皓把打的面目全非眉骨流血,颧骨爆裂也挂了彩。“母亲用你的匕首自尽!我一辈子不会原谅你!”
“不要吵到母亲。”孛思特轻轻地说了一句,不理会两个弟弟,走到榻前跪下凝视着母亲。
木亦坚纵使怒不可遏,但是为了母亲,也不得不放开向皓,还气呼呼的推了他一把。
“我会把暗堂交给札力台。”孛思特不带情绪的说着这句话,轻轻的飘进其他两人耳里,凝视的眼神没有离开过母亲的脸。
木亦坚看了向皓一眼,随后毫不在意地笑了出来,走过去把手放在孛思特的肩膀上,“可不能留我一个人。”
“嗯。两天,去把事情办好。”孛思特像是早就预知答案一样,对木亦坚说。
向皓听到母亲用自已的刀自尽,已经哭倒在地,悲痛的脸似乎诉说着自己的无能,自己的疏忽,一连串无法弥补的错,他跪到母亲跟前,握着母亲断掉被包扎固定的手。
“母亲,你记不记得一年多前我受伤那次,你以为我快死了,便暗许了我的要求,祈求我能早日醒来........我也要跟你说,如果你能快点醒来”向皓停顿了一会儿,“我会愿意放过你,让你自由,再也不强逼你跟我在一起了!”
向皓眼眶满是泪水仍目不转睛地看着母亲,似乎想要审视出个答案,“都是我害你的,如果我能听得懂你的弦外之音,这种事情大哥最是擅长,至少二哥在的话,一定也会不理会母亲的要求,硬把你拖走,只有我总是听不懂母亲的心,说这些可能太晚,但是,我会说到做到,母亲!你赶快醒来,我一定不再你身边悠转,我不会再烦你了.......”
向皓泪流满面之外,字字句句锥心边讲脸部也跟着抽动,“如果母亲太累不想起来的话,也没关系,我会下去陪你,到时候你想理我便理,不想理我的话,我便远远的望着你,只有你一切安好,我才能安心........”
木亦坚虽然对自己的三弟大发雷霆,听见向皓这一番告白也莫名揪心,他又何尝不是悲痛欲绝,
『没关系,很快就结束了。』
『我们一家很快便能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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札力台彻夜未眠,一直在想该如何安抚孛思特,该怎么分担他无可名状的失恃之痛,还未想到好法子,黑夜却已破晓转亮,虽然疲累不堪,不过,实在太担心孛思特的状况,根本不敢多躺一分一刻,急着到隔壁去见他。
胡乱穿上外衣,随便往脸上洒了洒水,匆匆忙忙小快步到隔壁,也没敲门便闯了进去。
没有比现在还要奇怪的情景!
昨天痛不欲生的兄弟三人居然正在用早点,不只为首的大哥孛思特喝着粥显得神清气爽,木亦坚似乎也事不关己啃着窝窝头,唯独向皓坐在床榻旁端着一碗小米粥略显哀伤以外,仿佛感受不到任何哀凄的气氛,若真要挑剔也只能勉强窥见三人带着血丝的双眼以及略微虚浮的眼皮,能看出一些端倪。
札力台傻傻呆站在门口,不知做何反应。
孛思特放下碗,简洁的擦拭嘴角,示意札力台跟他出去。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他们的母亲伤势在昨夜之间奇迹大转?
札力台还想不明白的时候,孛思特已经将他带回房里。
门一关上,札力台便毫不避讳的拥上孛思特,没有一丝犹豫即刻沾上孛思特的唇,唇齿厮磨一番。孛思特也不相让,用力反抱着心爱之人,不肯放手。
“你感觉好一些了?”札力台在孛思特怀里轻声细语的问。
“嗯,事情想通了,便不难。”孛思特一边说一面替札力台整理微乱的发丝,一面用体贴的眼神看着札力台。
札力台看着爱人如此温和平缓一点也不需要替他担心的样子,更是温柔的贴着孛思特的脸娇蹭了起来,或许在过度伤心的时候,来一场畅快淋漓的性爱,是缓解压力很好的方式。
孛思特儒雅适时的退开半步,柔情蜜意对札力台说,“去看看床上有东西给你。”
札力台虽然心有疑问还是去看了床上之物,是一个很大的木盒,没有上亮漆没有抛光,就是一个十分朴质没有任何图案的普通木盒,札力台带着疑惑的眼神转头看了看孛思特,后者对他点点头。
只见打开之后,札力台整个脸色大变,刚才的柔情蜜意荡然无存,只剩下札力台瞪大眼惊悚恐惧的表情。
“你!你.......你......”札力台只吐出三个字,却字字颤抖连不成词。
孛思特走进接过盒子,对盒内之物一一点交,“这是联络的方法,堂主的信物,暗卫名单,各地的接头人,分布的舵主......”
“不准再说了!”札力台红着眼眶朝孛思特大吼。“我不要!”
孛思特无奈的把木盒放在床上,走过来牵着札力台的手,“我把暗堂给你,对你的势力很有帮助。”
“你疯了吗?我不准你再说!”札力台如疯子一般的撒泼狂叫。
孛思特试着要抱他,被对方一手打掉。“你疯了!”札力台继续吼叫着。
“母亲是我的责任。”孛思特神色自若的诉说,“我得亲自下去跟父亲仲父解释,为什么没有把母亲照顾好。”
“你疯了!你疯了!”札力台开始没有章法胡乱地捶打孛思特,嘴里不停地重复说着同样一句话。
“难道不管你二弟跟三弟了?”札力台心知肚明孛思特决定的事情没有改变的余地,他还是决定尝试看看。
“暂不说此次因三弟而起。”孛思特一边说一边把札力台牵回掌中,“以三弟对母亲的痴迷,他绝没可能独活。”
札力台恍神间喃喃自语,“宰相他知道你们的决定,也不会愿意被留下.......”
孛思特趁札力台没有防备之时,紧紧把札力台搂在怀中,“所以暗堂是你的,金夏要是喜欢也拿去玩,至于朝政,看中书侍郎勿失有为有守,运筹帷幄,是个辅佐的人才,可接宰相之位。”孛思特话至此,低头吻了札力台额头一下,“我知道你脸皮最是薄,御前侍卫定泽,实在俊俏,不必顾忌我.......”
札力台倏地打了孛思特一下.“都要死了,还想操控全局,连男人都替我安排,你实在是......”骂到此处札力台轰的一声哭了出来,“怎么可以这样子对我,我讨厌你,你是疯子!你是疯子!”
连生气至极都舍不得用“恨”这个字来发泄,只用上“讨厌”来表达不满之意,
札力台变成一个泪人儿哭的声嘶力竭,“我也要陪你!我陪你一起死.......”
“蒙古是你的责任,现在加上暗堂跟金夏,你要坚持下去。”孛思特继续吻着札力台的发丝,“而且,不留下来替我报仇吗?”
“我当然要替你报仇!”札力台不加思索地说,说完才发现自己失言,“你!还给我下套,我不替你报仇,要报你自己报!”札力台实在生气,孛思特太会说话,随便一句都把自己绕进去。
孛思特充满宠溺的抱着札力台,“你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
札力台无法反驳,也斗不过孛思特的决心,他只能无可奈何的倒在所爱之人的怀里号啕大哭,享受最后一次在孛思特臂弯里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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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堂主就要带着夫人还有三爷离开这里往永园出发,以为是因为老堂主埋在永园,他们要将夫人带往合葬。
明白夫人不能醒来,堂主三兄弟一定很伤心,谁能料到.......
昨天原本要去跟堂主讨论夫人的病情,没想到在堂主房外听到大汗一声又一声哭泣跟低吼,才知道堂主兄弟三人决定一同赴死.......
从很小的时候师傅就告诉我长大要替暗堂做事,如果能在师兄弟里面拔尖,就能担当下一任堂主专属的医者,职责便是随时看照堂主。
第一次看到堂主的时我七岁,那时他才九岁,成天跟师兄弟们在一起,大家都是男孩子,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俊美的人,他是蒙人,生的身材高大,可是又不同于蒙人,脸部线条柔美不刚硬,特别是他的眼睛,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各种医书都难不倒我,可是对于他的眼睛,找不到适当的字眼,真真如偏远苗疆的巫蛊之术提到的,有摄人心魄的能力。
明明知晓不该直勾勾盯着对方瞧,仿佛被控制一般挪不开眼,从那天起时时刻刻都渴望能再见到他,后来知晓他就是下一任堂主,更是拼了命学习师傅的交付的课业,一刻都不敢放松,立志赢过所有人,我要当那一人,只有医术最高的人才能留在他身旁。
后来十三岁出师,辛苦努力有了成果,如愿以偿直接被老堂主带到相府住下来,见到了夫人,二爷,更后来的三爷,从山上被带到大漠第一城之中,多伦城之大,我阅历增长不再是荒野村林的毛头小子,仍然抹不掉第一道印在心上的风景。
明白自己的心意,虽然也知道他从来只是把我当成下属,可是.......
我舍不得他死。
他眼里看见的人不是我,可是他是我全部。
不能让他牺牲自己
我一个人,能换四条命,多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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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拖着疲累的身子去敲堂主的门。
堂主刚起不久仍着素衣,明明是取人性命于弹指之间的人,模样却是温润儒仕般的清雅,『呵,要不是这样,我为什么死心塌地的喜欢他呢?』在心里暗暗嘲笑自已的痴傻。
“夫人三天后会醒来。”
堂主轻皱眉头,“什么?”
“暂时不要移动夫人,等三天她开始醒之后,再移到永园休养。”
堂主起身站在我面前,急切的眼神直视我的双眼,欲知道答案。
熬不住堂主炙热的眼神,“我把内丹给夫人服了。”
“你是说......”堂主带点讶异却又了然于心的表情。
堂主怎么会不明白,历代跟随堂主的医郎都会练这种丹药,以人炼丹,是最后手段救治堂主的法子,无计可施时的一种极端手段,只有堂主能用,当初剑飞师叔也打算用这个方法的,可惜晚了一步。
“母亲三天后会转醒,那你......”堂主问。
“差不多也是我离开之时。”平静地说。“十三岁出师到相府,夫人也一直对我照护有加,更何况你执意要随夫人一起去,我的使命就是要保堂主,结果不也相同。”
“你有什么要求?”堂主一如往昔作风干脆,直接了当。
心里清楚,此时不论提出任何要求,堂主都会答应,甚至要他撇开札力台与我一起,我想他都是做得到的。虽然并不是他要求我,可是我已经做了,无论如何他必承我的情,而且绝对会报答我。
只有短短三天的时光,我也不想强迫做那些,他根本不愿之事。
“我......我只希望下辈子,你在前面能转身望我一眼。”我不要他的施舍,只希望能有一个公平的竞争机会,下辈子让他看见我,看见我这个一直追随在他身后之人。
堂主听我说完,似乎系不可察振动一下,眼神定定的望着我,“嗯,一定!”说完走近,抚摸一下我的头发,“你先休息。”可能是我满满期盼的眼神太过殷切,堂主又补了一句,“事情处理完,我过来陪你。”
堂主温柔地替我腋了腋被子,才离开。
用眼神目送他走出房门,怎么舍得睡,虽然贪恋他不只这些,不过,能在与他最亲近的时候死去,对我而言的确是十分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