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没有心的可爱敢敢      更新:2024-03-02 23:38      字数:2822
  季屿恒站在卧室门口,手中拿着一杯牛奶。
  他抬起另一只手,敲了敲门,就像一个要进到女儿房间里的父亲那样。
  “伊伊,你睡了吗?”
  房间里没有应答,他便打算推开门直接走进。
  可这次他没有推动。
  卧室的门从里面被锁上了。
  季屿恒愣了一瞬,他握着门把手重重地晃了几下,“伊伊?伊伊?你在里面吗?”
  紧接着,房间里传来“扑通”一声,听起来闷闷的,像是什么重物坠落在地的声音。
  几乎是一瞬间,大脑里立刻重现了小时候母亲尝试自杀的场景。
  季屿恒转身飞速跨下楼梯,看到洛伊在一楼的庭院里,正扶着栏杆挣扎起身,想要打开门出去。
  “伊伊!”
  争吵声,巴掌声,哭声,痛苦的呻吟声,然后是救护车的鸣笛声。
  洛伊偷偷藏了一片陶瓷碗的碎片。
  那碎片不够锋利,她花了整整两天才把脖子上的项圈割断。
  她原本是想从楼梯逃走的,但她从门缝中看到季屿恒一直都待在客厅里,从没回过房间。
  于是她选择了守在门口,当季屿恒再次来敲门时,她就把门锁好,跑到了阳台上。
  这间卧室在三楼,她有些犹豫。
  可听着焦急的拍门声,她还是跳了下去。
  单人病房里,洛伊的左腿被夹板固定着,抬得高高的。
  她不肯吃饭,只能靠葡萄糖输液,整个人瘦了一圈。
  季屿恒坐在床边,伸出手,想要抚摸她的头发。
  可他的手终究是没有落下去。
  住院期间,洛伊的精神状态变得越来越差,季屿恒便找了心理精神科的专家为她治疗。
  但洛伊什么都不说,她拒绝和任何人交流,医生只好按照惯例给她开了一些抗抑郁的药物。
  通过注射给药的那段时间里,洛伊逐渐变成了一张没有情绪的白纸。
  她呆呆地躺在床上,凌乱着头发,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或者茫然地盯着某个地方。
  季屿恒每天都待在医院里,几乎是寸步不离地照顾她。
  他喂她吃饭,给她擦拭身体,扶她去卫生间,晚上就睡在一旁的陪护床上。
  他没有请护工,因为他不放心让别人来照顾她。
  有时候,他甚至会暗自庆幸洛伊摔断了腿,这样行动不便的她就不会再逃离他了。
  中途的某天,靳明突然打来电话。
  《坏女孩》的后期制作马上就要完成了,他问季屿恒要不要再去趟工作室,看看最后的成片。
  季屿恒谎称洛伊在下楼梯的过程中不小心摔倒,摔断了左腿,由此拒绝了靳明,还告诉他不用来看望,因为洛伊不想让别人看到她憔悴的样子。
  半个月后,洛伊的腿好了很多。
  她虽然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但是能意识到身体恢复的情况。
  她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吃饭时也会多吃一点。
  看着洛伊将一整杯牛奶都喝完后,季屿恒接过杯子,用纸巾轻轻擦拭她嘴角残留的液体,轻笑着夸她好乖,然后开始给她讲睡前故事。
  这些天里,季屿恒一直在用哄孩子的话术和她说话、聊天。
  他没办法再像情人那般亲昵地安慰她,便开始真的把她看做女儿一样疼爱,尽管洛伊从来不给他回应。
  病房里放着音乐,钢琴的声音温柔又寂静。
  季屿恒站起身,在洛伊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睡吧。”
  那晚,洛伊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只不过梦中的记忆被篡改了。
  在她九岁那年,洛语熙找到了季屿恒,告诉他说,他们有一个孩子。
  而且洛语熙也没有偷税漏税,他们三个组成了一个很幸福的家庭。
  可洛伊知道,那都是假的。
  第二天早上,在季屿恒喂她喝粥时,她突然伸手拽了下他的衣角,张了张口。
  季屿恒连忙放下碗,抬手轻轻抚上她的面颊,“怎么了?想说什么?”
  洛伊侧过脸,枕在他的手心里,许久才轻声说道,“我想,回M国……”
  “好。”季屿恒抚摸着她的头发,“你想去哪个城市?S市怎么样?那里的风景很好,我们可以在海边买栋别墅。”
  可洛伊摇了摇头,“我要,一个人……”
  季屿恒不说话了。
  洛伊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侧着绕过她的鼻梁,流了季屿恒满手。
  “季屿恒,在你身边的每一天,我都觉得,好痛苦,好难受……你让我走吧,你就当没我这个孩子,或者,你就当我死了,行吗?”
  季屿恒紧咬着唇,也没忍住落了泪。
  可他依旧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那天过后,洛伊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她变得戾气很重,每天都哭喊着对季屿恒又打又骂。
  她又开始拒绝吃饭,拒绝打针,总是把杯子或碗摔到他身上。
  但季屿恒全都安静地承受下来。
  他清楚地知道她的状态越来越糟,也清楚地知道自己应该给她自由。
  可他就是不想放手。
  出院的前一天晚上,季屿恒像之前一样,拿了杯牛奶,递到她的手中。
  洛伊怔怔地盯着那杯白色液体,她在想,如果没有跟着季屿恒离开那家俱乐部就好了,如果没有听洛语熙的话走进那间豪华套房就好了,如果可以像从来都不存在那样消失就好了。
  而现在这一切,都是由面前这个叫季屿恒的男人造成的。
  一切的源头皆是因他而起。
  洛伊双手紧紧握拳,关节处泛起一片白色,仿佛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下一秒,她把杯子狠狠地砸到地上,然后扒掉输液管,右手紧攥着针头,直逼季屿恒的脖子。
  针尖十分轻易地戳破了颈部的皮肤,越扎越深,可季屿恒没有逃走,他甚至没有觉得害怕。
  查房的护士走进病房,看清眼前的一幕后尖叫着飞奔到病床前拉开了洛伊。
  但是她又用针扎自己的手臂,划自己的脸,咬自己的舌头,还把头撞向墙壁。
  季屿恒被闻声赶来的另一名护士拽走,他如木头般僵硬地站在病房门口,看她像发了疯一样地伤害自己。
  最后,洛伊被绑在床上,嘴里也被塞得满满的。
  一看到季屿恒,她的反应就很激烈,医生只好给她打了镇定剂,并且建议季屿恒把她转去精神科的封闭病房。
  季屿恒点头应承下来,心里面却对此嗤之以鼻。
  他才不会让她住在那里,哪怕她真的疯了,真的想要他死,他也要一直陪在她身边。
  他怎么可能舍得让她和那些真正的疯子住在一起,被那些毫无人性的医生和护士绑在床上。
  他可以将她照顾得很好,季屿恒想,最差的结局不过是被她杀死,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如果洛伊可以因为他的死亡变回曾经那副开心的样子,那就没关系的。
  他愿意为了她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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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神科的医生和护士:你说谁毫无人性?!
  回到家后被手铐锁在床上的洛洛:就是!你说谁毫无人性?!
  季daddy:……
  其实季屿恒知道自己很病态,可是他做不到放洛洛走,尤其还是在已经知道洛洛是自己女儿的情况下。
  他希望洛洛能患上斯德哥尔摩,彻底地离不开他,但洛洛可不是那么容易受摆布的!
  季daddy还要再翻个更大的车才会下定决心还她自由,然后开始自己的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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